第315章 决断

    此话一出,朝堂瞬间沸腾。

    大家瞬间议论纷纷。

    蓝总将用西北的虎符换一条人命,而且这人是杀害张太傅的凶手,这是公然要与张家作对。

    但朝堂上的人不敢有任何异议。

    张家的官员见了十分愤恨。

    “蓝帅,这是大邺的朝堂,不是民间的集市,如何用虎符换人命,这不是玩闹吗?”

    蓝清河听了,拔了手中的剑,紫宸殿中,一道极亮的银光疾速划过,伴随着一缕鲜红血液交织而落。

    “朝堂大事与一条人命,孰轻孰重,哪由得你一个小官员来置喙,扰乱圣听,死罪!”

    蓝清河说完,便把刺入胸膛的剑收了回来,插回剑鞘。

    他眼神睥睨,凌厉的眼眸震慑着朝堂上的官员。

    随即,又朝裴珞疏行了一礼。

    “陛下,请做决断。”

    裴珞疏顿时也松了口气。

    “准。”

    陈十一在黑暗的牢房里,听到许多脚步声,杂乱不堪。

    她微微睁开双眼,眸中尽是倦色,懒懒地靠在墙边上,一动都不想动。

    牢房门上的锁链有了响动,穿着黑色衣衫的衙役过来催促。

    “走吧,你无罪了。”

    陈十一听了,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慢腾腾地走出府衙牢房,门外,白光闪的她的双眸都睁不开,她连忙抬手遮挡,眉头微蹙,不经意地看了眼大门外,有熟悉的身影。

    她的脸上换了笑意,忙迎了上去。

    “蓝大哥…”

    蓝清河朝她笑了。

    “几年不见,瘦了,看来,他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陈十一摇头。

    “并没有,他对我很好。”

    “那这次是怎么把自己混进牢里面的,要不是温之衡给我发消息,而且我刚好带着你嫂子在燕州,只怕还赶不上你这趟。”

    陈十一讪讪地笑了。

    “让你操心了。”

    蓝清河语重心长的说道。

    “当年我在平安镇的时候就说过,让你跟着温之衡要更好些,你啊,罢了,这种事,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楚的。”

    陈十一看了周围一圈,岳直一直等在周围,巷子口,那辆深黑色的马车一角赫然显露。

    “蓝大哥,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蓝清河点头。

    “好,你说。”

    “你能送我去原州吗?”

    “可以。”

    旁边的岳直听了立即上前。

    “娘娘,陛下有令,一定要属下带你回宫。”

    蓝清河挥一挥手。

    “你去转告陛下,就说我蓝清河将陈十一带走了,如若要责罚,请尽管朝蓝某说话。”

    “谢谢你,蓝大哥。”

    “我与你之间,不必言谢。”

    她终于又回到了原州,这个她最喜欢的地方。

    百灵抱着陈十一哭了很久。

    “阿姐,你怎么这么久都一点消息都不给我,我都以为你不要我了。”

    陈十一拍了拍百灵的肩膀,无奈地笑道。

    “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爱哭鼻子,也不怕人笑话,元树的孩子可都在一旁看着你呢。”

    百灵哼了一声,嫌弃地瞧着旁边又矮又小的墩儿。

    “这两小兔崽子,天天天不亮就跑到我这,要吃我做的饭,他家是没米下锅吗?”

    陈十一感叹一声。

    “百灵,别说他们,我也很想吃你做的饭菜了。”

    百灵脸上堆起了笑容。

    “好,这段时日,保管把阿姐你喂得又白又胖的。”

    用晚膳时,伯渊和福大都兴冲冲地赶了回来。

    福大看见陈十一,冷漠的脸上竟然浮现了难得一见的笑意,鹰隼般的眼眸也柔和了许多。

    “以后还回去吗?”

    陈十一笑着摇头。

    “不回去了。”

    福大似乎更开心了,破天荒地朝百灵要一坛十里香。

    平时精打细算的百灵倒是没揶揄福大,忙去取酒了。

    伯渊身穿一身白衣,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陈十一,俊逸的脸庞泛起浓浓的笑意。

    陈十一摁了摁他的额头。

    “傻了么?这么开心?”

    伯渊点点头。

    “东家,你不走了吧。”

    陈十一点头。

    “不走了,就在原州,和你们相依为命。”

    原州的气候就是如此,之前还是万里晴空无云,转眼之间,倾盆大雨电闪雷鸣,不久又停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清澈冰凉的气息,带了泥腥味,闻得人头脑醉醺醺的。

    天空的蓝仿若被清洗过的布,透亮明镜,有一大片鱼鳞的云边上染了灿金,涤荡了人的心灵。

    屋内已经暗得看不清了,莹白的灯罩亮起了皎洁的光,放置在四周,整个膳堂亮白如昼。

    陈十一从未喝过那么多的酒。

    要是平日,百灵定是要管着她的,如今,倒酒最殷勤的也是她。

    陈十一撑着酡红的脸,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东倒西歪的三人。

    以前,能喝酒的几人都嘲笑她,不能喝酒的她如今怎样都醉不了。

    酒醉人,人不自醉。

    只因千帆过尽,原来还是原来,曾经也只能是曾经。

    “福大,从未见你这副样子。”

    福大醉醺醺地低声说话。

    “咱四个人好好过日子,偶尔还能打个叶子牌。”

    陈十一点头。

    “嗯,听起来好像很不错。”

    伯渊在一旁笑了。

    “就你这水平,还打叶子牌,叶子牌打你还差不多。”

    百灵在一旁插话道。

    “说得你好像很厉害一样,每次都输那么多银子给我,也不嫌躁得慌。”

    伯渊听了,撑着下巴靠在百灵身边。

    “嗯,你是顶顶厉害的,从来就没输过。”

    陈十一听着听着,眼里氤氲着一层朦胧的光,光阴中,岁月宁静,草青花红,柳绿河汤,麻雀从这头飞到那头,忙忙碌碌的,却又唧唧喳喳。

    京都。

    裴珞疏听得岳直说,蓝清河插手陈十一回宫的事,头疼不已。

    “朕派你去原州,点上两千禁军,备上皇后规制的车马鸾驾,务必把她请回,否则提头来见。”

    岳直双手抱拳。

    “是。”

    裴珞疏看着岳直离去的背影,放下了手中的朱笔,走出了那张他兢兢业业的龙椅。

    十一的眼眸,平静无波,说出那一句话时,情绪毫无,似乎在心里演练了百遍,才能如此淡定从容。

    他真的太久没好好关注她了,他挣扎在泥潭里,只想着如何上岸,却不知何时,放开了紧紧牵着的她的手。

    他们之间的路,她走不动了,那么他来背她,总之,是要两个人一起走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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