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大章）罗马来人
霍海正在家里审阅最新一期的科学报。
这一期科学报，要放出三个重磅消息来。
“玩儿真的啊。”
此时，蒋不疑送来了信函：“大司农！”
现在霍海是大司农了，而蒋不疑则是大司农中郎。
霍海接过信函。
打开信函，霍海直接愣住了。
大汉的使臣现在已经在西域之外各国遍布了。
大量的学习谷梁学的儒生成为了使臣，搭配贵族子弟，一起出使各国。
而其中一个就发回了消息。
这对去往安息的使者，被人暗中求见。
对方是罗马人！
罗马人想要绕过安息，和大汉使者见面。
对方来了一个使臣队伍，队伍的头领，叫做盖乌斯马略。
霍海仔细的看了一下信函，确定这是按照自己提出的翻译规则翻译的，不存在翻译错。
盖乌斯马略！
霍海不记得世界这个时期的历史，但是知道走向，知道一些名人。
这个盖乌斯马略，非常出名。
因为这个人是凯撒大帝的姑父。
他也是罗马的执政者，所以他能出现在安息，肯定不是执政期间，甚至不可能是他是高官的时候。
所以，现在是他最落魄的时候。
需要想办法抬升身价，然后在罗马崛起。
所以大概推测就能推测出，凯撒的父亲还没当上小亚细亚总督，换句话说凯撒还没出生。
而且应该还有许多年。
确定了时间坐标之后，霍海就明白罗马那边的时间是走到什么位置了。
说实话，但凡对罗马的历史有一点了解，然后再了解过凯撒复杂的亲戚关系，那就基本能定位公元前一百五十年到公元元年左右整个罗马的历史阶段了。
虽然打开罗马各种名人的百度词条，一般都是三件套‘小时候家贫，邻居甚至是个奴隶’‘落魄贵族出身，又翻身了。’‘依靠军事能力成为了执政者’。
但这三件套就跟放屁一样。
霍海也是看一个短视频看来的。
说是凯撒的母亲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外公，就是罗马的执政者。
然后他的姑父，就是著名的盖乌斯·马略，也是罗马的执政者。
他的岳父，秦那，是罗马的执政者。
然后他老婆死球了之后，凯撒娶了苏拉的外孙女庞培亚。
苏拉，也是罗马的执政者。
这个庞培亚还偷情，让凯撒留下了‘凯撒的老婆不能查’这样的轮番被法国贵族翻出来用的名言。
这是后世那些人写故事一样写的‘屌丝翻身’能解释的？
说的不好听就是凯撒他爹死太早了，他爹要是不死，他爹就已经是罗马执政者了。
这种写法还存在于盖乌斯马略身上，但盖乌斯马略又是屌丝了？
这种写法也存在苏拉身上，甚至还有‘历史’记载苏拉年轻时候楼上邻居是个奴隶。
一副‘我罗马是先进的社会’的说辞。
实际上狗屁不通。
后来凯撒的私生子成了埃及的法老，凯撒的养子，成为了罗马的皇帝。
整个罗马历史在摇摆中前进，最终收尾阶段，全都系在了凯撒这个人身上。
要是类比，那就是‘我外公是皇帝’‘我岳父是皇帝’‘我岳母的爹是皇帝’‘我姥……’“我叔……”。
cosplay李世民是吧。
所以霍海对于他的事情记得稍微清楚点。
而马略是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名字。
出现这个名字，就意味着，罗马的战略重心，已经从往东往南扩张，变成了往北和日耳曼人打仗。
霍海很确定应该是如此。
霍海捏着信件，仔细的思考了起来。
蒋不疑从来没有见过霍海对待一件事情如此认真！
倒不是霍海怕打不过罗马。就算大汉没有火枪，就只是现在的队伍，打罗马也是降维打击。
前提是指，把罗马人和大汉军队空投到战场打一场，那是大汉碾压罗马。
但如果是大汉翻过葱岭去安息，罗马大军征伐安息，双方在安息遇到了，交手。
这种情况可就不知道谁赢了。
别人过去顺风顺水粮食物资方便运输，大汉过去崇山峻岭，运输货物成本高昂。
不过，在有了火枪之后，罗马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但问题是，现在大汉能不能越过大宛大夏安息，直接进攻罗马。
如果技术泄露出去而十年之内大汉并没有办法去进攻罗马，结果罗马到时候已经发展出了粗浅的武器，怎么说？
霍海看过《三体》，知道文明一旦开始交流接触，落后的一方就要科技大爆发了。
就算不是传过去的，只是被人看了一眼新科技产物，那都是止不住要爆发的。
清廷如此垃圾，但进入十九世纪后，依旧在美国佬搞出飞机的两年后，就搞出了自己的飞机，谁说罗马看到大汉的火枪队后，就搞不出自己的火枪队呢？
所以，在大汉真正的陈兵罗马城外之前，不能让任何有机会成为罗马上层的人接触到大汉现在的科技。
霍海很快就确定了这个思路。
虽然泄露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一，对方复制成功的可能性不到万分之一，合起来可能性不到百万分之一。
但是放在家国大事身上，任何一丝可能，都必须扼杀。
霍海开始奋笔疾书。
这个盖乌斯马略正在前往西域的路上。
霍海要求李广，迁空整个龟兹的府邸。
然后要求那边配合行动，想尽一切办法要把盖乌斯马略留在大宛，不能让他到达西域。
只能让他手下来到西域。
然后告诉他手下，龟兹就是长安。
现在大汉这边对罗马基本没有什么消息，要不是亚瑟斯，大汉这边实际上根本不知道罗马的动向。
那罗马那边对大汉的了解应该也仅限于口头传递后的口头传递。
话传了三遍之后，有多离谱，只有传的人自己知道。
糊弄盖乌斯马略可能很难，但是糊弄马略的手下，应该简单一些。
除非……苏拉刚好就在这次的使臣队伍中。
可如果真的是苏拉也过来了。
那就直接把苏拉和马略一起做掉！
没有新改革，罗马的战斗力也就那样。
到时候不费手脚就能搞定。
如果来的不是苏拉，而马略又停在了大宛。
那就……让马略疑惑去吧。
因为马略在回头路上，刚经过安息，安息就会偶然得知罗马的重要人物偷偷进入了安息境内。
刚好马略被追着走的时候，就会得知大汉把大宛灭了。
到时候，马略只能以属下见过的龟兹，推测大汉其实就两把刷子，结果却能干掉大宛，惊讶大汉这边肯定是人少地少但战斗力强的民族。
马略缺少一股力量推动他在罗马往上爬，到时候他肯定还要想方设法联络大汉，获取大汉的支持，甚至他可能会以为大汉是他可以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想要借大汉搞定安息。
最终，安息被搞定后，马略恐怕已经是罗马执政官了。
而这个时候，马略才会知道，大汉是什么样的存在。
或者，也可以不用这样的手段，继续发展科技，等占据安息后，把大汉内部搞定的差不多了，修一条西域通往大宛和安息边境地带的铁路，然后再进攻安息，再把铁路修建到安息，最终进攻罗马。
这样要花的钱，比前者，多出至少五千亿，甚至更多。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闷头发展海军，等大汉人口多起来，海军多起来，然后以海军运送陆军登陆欧洲呢。
如果一切做得好，肯定是和马略联手，先挤兑死安息，然后从陆地上一步一营，用商贸推进，兵营沿着公路往安息分部，最终抵达小亚细亚然后进攻罗马更简单省钱，利益更高。
霍海把这个事情的处理方案做出了批示，直接发了出去。
以前的话，霍海会急匆匆跑去跟刘彻商量，然后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由刘彻去搞定。
现在霍海是大司农了，就不一样了。
霍海直接发布了命令，让相关的人去配合，然后把自己的方案报告给了刘彻看看。
区别就在于，霍海干这件事情的时候，不再需要详细的把原因讲给刘彻听了。
刘彻看到公文，根本没当回事儿。
现在对于大汉来说，罗马还是太遥远了，这种有关几十年后的布局，有什么好急的？
就算是对扩张形势乐观到极限的刘彻，也觉得去罗马需要几十年，根本没想过霍海想的是十年内要搞定罗马。
所以，刘彻把这个其实已经算是未来国策的事情，给省略了，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让霍海便宜行事。
霍海上任后，第一次推动在设定系统工作之外的工作，刘彻的意见是允许霍海随意怎么做，这当然是一种信号，让大家都配合着点。
不过刘彻的力挺，最多只是赋能，因为霍海的命令出去后，看到的人，基本没有不做的。
“你是不是傻，大司农的决定，还需要你知道原因？你只知道大司农的每一个决定，在几年之后都将给大汉带来质变就对了。”
“你不理解就去多读书，虽然我也不理解，但我隐约能感觉到这件事情是大司农在布局未来灭安息的事情，到时候搞不好又是个万亿股值的安息公司，懂吗？”
整个大汉朝堂，对霍海的命令已经呈现出一种迷信的状态。
但霍海知道，一切没那么简单。
如今的大汉出现了大规模的中等富人，这些中等富人家资超过以前的良家子甚至小贵族，但是不如以前的中等贵族。
大约就是百万往上，千万往下。
这类人数量非常之巨大，并且在议会有不小的声量。
霍海知道，自己对于未来的规划，有些人肯定是不服气的，只是他们不会说出来。
利益熏心不一定，但只看中眼前利益几乎是人性的缺点，大部分人很难逃脱这一点的诅咒。
所以，一定有一股力量在暗中集结，自己作为大司农，要在全大汉推行政令，一定会被一些事情给阻拦。
而这些事情，就是这个暗中集结的组织，或者这个阶层自发形成的阻力阻止的。
如今自己给了个看起来不靠谱不着调的事情丢出去，几乎顺利的就推行了，各方都在配合。
那下一个命令，可就不一定了。
倘若自己十件事情有九件能推行，但有一件不能。
那一定不会引起注意。
毕竟，百分之九十的事情能办成，这个比例已经很高了，大家看起来很配合嘛！
但剩下那百分之十，才是自己的麻烦。
这个麻烦究竟是谁来带头呢？
有过孔安国、张欧的旧事，这一次，恐怕背后的人没那么轻易的站出来了。
因为有这二个例子在，大家知道正面对抗霍海必输无疑，怎么输的你都没搞清楚，就已经落马了。
此时，粤来酒店包间院落。
霍光带着几个议员，以及大商人在这里吃饭。
这种现象在长安比比皆是，所以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何况粤来酒店还是霍氏旗下的，霍家三少爷带人来吃饭，当然没问题。
霍光端坐，看着新一期的科学报：“原来如此。”
“根据科学报上所说，其实我们呼吸的空气中，有一种成分，是供给人畜呼吸的必要成分，如果在密闭的环境中，大量消耗这种物质，但得不到补充，人就会窒息。”
“而被捂死淹死的人，就是没法吸入这种物质而死的。”
有人询问：“哦，上面有没有写鱼为什么不会淹死？”
霍光：“倒是写了，说水中其实也有这种物质的存在，只是因为水里的这种物质需要鳃才能提取，所以人才没法在水里呼吸的。”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们还做了实验，得出结论，水獭、海豹、海豚、鲸鱼，其实都是陆生动物海水化，因为它们也是呼吸空气的，如果在一个房间里，海水中还有这种物质，而空气中这种物质稀薄，就会导致它们死亡。”
有人疑惑：“所以他们是怎么做这个实验的派人进去把这种物资吸光？”
霍光笑着：“有趣的就是，经过实验，原来燃烧也需要消耗这种物质，所以人睡在不通风但有大火盆的房间里，才容易呼吸不畅。“
一环接一环，证明着这种物质真的存在。
霍光：“他们给这种物质取名为氧气，一个气字头下面一个绵羊的羊，就是氧字。”
另外一人：“所谓氧应该是取了喂养的养字的音和意义，简写成了氧。”
其实很容易理解，氧气就是养气，养着人不死的气，而养子本身就是羊字头，在气下面写个上下结构的养太挤了，就直接写个羊，成了氧。
接下来的话，霍光并没有说出来。
科学报上写着，十立方米的空气中的养气，足够一个人吸一天，如果过于兴奋激动，也许会提早死掉，但大多能坚持一天。
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霍光并没有讨论这一点，因为霍光有自己的政治追求，但方法肯定不是反攻、掀翻自己的二哥，而是在朝会议会上击败二哥。
霍光继续：“有意思的是，经过研究，绿色的植物，在白天光照下，会释放氧气，而晚上也会消耗氧气。”
旁边的人恍然大悟：“难怪千百年来的人和动物没有把地球的养气吸光，原来是植物在生产氧气。”
霍光：“除了这些之外本期科学报还公布了细菌的模样，洋葱的细胞构成，还有显微镜的制作方法。”
众人都不是文盲，期期科学报都看。
细菌的构想是早在科学报出现之初就有的，当时大家认为有一种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可以让食物腐败，并且食物腐败后这种细菌大规模的聚集后，就成了人肉眼看得见的霉斑。
然后陆陆续续的研究又说细菌可能产生毒素，就算灭杀细菌毒素依旧在，所以不建议吃发霉食物，煮熟也不行。
为此还提出了用盐杀毒，保存制作无菌的肉制品保存等方法。
然后还提出了各种设想。
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人看到细菌。
之前望远镜的发明，就让大家有想过，既然能看远，而放大镜又能放大，能不能出现看到更微小的东西的镜。
而现在，显微镜的制作方法，直接公布了出来？
还有，细胞的构想，也是由医学院的学生提出的。
有人提出，细菌是松散的比较微小的东西构成的。
人可能也是。
但人的身体结构中这个‘细’的存在，应该是联系更紧密的。
这个结构被取名为细胞。
但也没被证实过。
现在显微镜出现，就说明，可以用眼睛真正的看到这些东西了。
“重磅啊！这也太重磅了这个消息！”
霍海摆头：“这都不算什么。”
“这一期公布的第三个科学研究成果，才是真正的让人恐惧。”
第三个科学研究结果说，人是猿猴演化而来的。
在不久之前有人提出了演化论。
而现在人是猿猴演化来的这个理论，让大家都觉得很离奇。
就好像孙悟空这个猴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后来学人样学人话一样离奇。
不像是科学研究，而像是。
“这不扯淡么？”
“科学报也不一定都是真的，只是说这种猜想还没被推翻，而且很有说服力罢了，但有说服力不一定是真的。”
霍光喝了一口茶，才慢慢开口：“署名是刘怜。”
众人疑惑：“刘怜怎么了？”
霍光：“卫长公主名字叫刘怜。”
众人这才明白，第三个研究结果公布出来的含金量。
以公主的身份，她断然没必要搞一个噱头来出名，她既然发出来，肯定是自己真心这么觉得。
而霍海作为新商改的发起者，绝不可能因为自己的老婆发表研究结果，就直接给头版。
这一期给三个头版，这个消息是压轴，只能说明霍海觉得这一点，非常重要。
也就是说，霍海亲自在科学报，否定了盘古开天老子创世说。
要知道《西游记》被写出来后，大行其道，很多故事直接就成了神话了，各地的人直接拿地府和以前对于死亡的恐惧绑定，开始拜地府了。
也祭拜祖先，甚至把西游记中的神，当做神灵来祭拜。
而现在，霍海让人类是猿猴演化来的这一条研究成果上科学报，就是自己在否认西游记神系。
霍海不想当万代教主。
看众人不说话，霍光：“你们说最近要想办法把公共预算多搞一些花在长安，想到办法了吗？”
议员田亿微笑：“我想到一个办法。”
众人都看向了他。
田亿也是抓住机会让霍光记住他：“在下田亿，经营着一家煤油炉公司。”
“我在经营中，想要争取匈奴公司西域公司的订单，于是就需要设计出皮实耐用，不容易损坏，同时又紧密，不会出现松动漏油的可折叠煤油炉。”
“我们在研究中就发现，有时候需要一个螺帽螺纹都固定大小的螺丝。”
众人都能想象得到这是什么东西。
目前的螺丝，都是螺纹杆大小是固定的，螺帽那就看缘分了，各家的并不是很固定。
田亿：“因为我需要让螺纹杆固定型号，好能安装固定两片挡风板，但螺帽本身也要镶套在一个比较狭小的区域。”
“我就发现市面上有时候买来的四毫米螺纹杆的螺帽有可能是任何大小。”
“而我需要一个六点四毫米的，结果就算是定制，都定制不出来。”
众人摆头。
六点四毫米，太小了。
六毫米还好说一点，游标卡尺能量出来。
零点四毫米是什么鬼，这都赶上头发丝的粗细了，怎么测量？怎么可能制造的出来？
所以制造的人本身都是预估着制造的，如果估多了一点点，那岂不是刚好卡的很紧，卡不进去？
问题是这个可折叠煤油炉，肯定是需要方便安装的，如果孔洞稍微小点，螺帽大一点，卡进去就取不出来了，还什么折叠？
折叠就是为了方便，如果取不出来了，还方便什么？
可如果太大了，又松垮垮的，容易泄露，有危险。
这还真不好办啊。
田亿微笑：“诸位想一下，我这儿尚且如此需要精确地测量工具来帮助生产，那研究院内部，对于这种工具的需求有多大？”
众人一听，眼睛一亮。
“所以，你的方法是？”霍光询问。
田亿有点奇怪，这还不明白吗？这就是他们说的可以对抗霍海的人？怎么看也不像啊。
田亿拱手：“只需要鼓动一些研究院的人，把这个难题放到霍武侯那儿，霍武侯必然要花时间去设计这个新设备，或者带队组织人去研究这个测量工具。”
“这个时候，武侯大人自然没有那么多精力能够在议会上。”
“此时，我们再不断地提出提高长安这边的预算，不断地拉高预算，提出需要预算的项目，一步步吃掉预算空间，把预算留在长安。”
“这个办法或许是个笨办法，但是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应该是能办到的。”
霍光听完后，开口：“你这个是不可能实现的。”
众人都看向了霍光。
霍光：“只会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我二哥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做出新设备。对于他来说这是个简单活儿。”
田亿看向霍光：“那如果这个活儿对于武侯大人来说也太难了呢？”
霍光看着田亿：“第二种可能，这个活儿对于我二哥来说是个特别简单的活儿了，所以他自己不会亲自把它做出来，而是提点一下研究院的人怎么做这个东西，然后在不久之后它被研究院的人做出来。”
难？
霍光从来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科学方面的事情能让二哥为难。
只有简单，和特别简单之分。
众人面面相觑。
田亿摆头：“就算我如此崇拜霍武侯，却也不觉得霍武侯能解决这个问题。”
“一厘米，只有我手指的厚度，一毫米，是这个的十分之一。”
“零点一毫米，是百分之一。”
“也就是说要把我的食指分成一百份，每一份都一模一样厚度的粗细，才能制作出这个零点一毫米的游标卡尺的标尺。”
“现在问题是，就算霍武侯做出这个游标卡尺，普通人也看不见。”
“这就好像十页比较薄的纸叠在一起，工人要肉眼读出其中一页是第几页一样。”
“用的人也无法读取这个厚度。”
“所以，这个设备还需要一个比较大的放大镜来使用，这个放大镜的放大倍数，几乎和现在的显微镜差不多。”
“但是我刚刚看了报纸，显微镜是只能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玻片上很薄的材料的，并不能看不透光的东西。”
“显微镜花了这么多年才做出来，这个测量设备难度更大，难道霍武侯能够短时间把它做出来？”
霍光听完田亿的话，只想笑。
是，这个东西的技术工艺难度，使用难度，都很高，看起来非常复杂。
但是霍光不认为这个东西能难得住二哥。
霍光：“我现在开始怀疑你们的执行力了，你们的构想很好，让商人全面代替勋贵和百官，凌驾百官之上。”
“我也愿意做这个头领带领商人群体走上去。”
“但是，我现在开始怀疑你们并不能真正的代表商人群体了。”
发起者之一的黄吉：“不如这样，我们继续喝茶，在今日正午十二点之前，我保证，这个新游标卡尺的需求的公文，一定会摆在霍武侯的办公桌上。”
霍光看了看黄吉。
霍光知道黄吉是上议员，但是相比于其他上议员，黄吉是存在感最低的。
虽然其他上议员不是贵族就是高官，但反而能考虑到更多百姓，而黄吉上位开始就摆明了是代表商人来的，所以提出的很多政见，在民间寂寂无名。
虽然他在商人中挺有威望的，但如果长此以往，他也将如此沉沦下去。
如果今天，黄吉让他们这群人手底下的人去办这件事，真的能在仅仅四十五分钟后就把这个需求摆在二哥的桌案上。
那带领他们拼一拼，的确可以。
那代表，这群人的能量，比自己想象的强。
霍光：“好，且看看吧。”
……
粤来酒家的院落里，开始上菜了。
十二点之前，要上满一桌子菜。
正式开始午宴。
此时，去办事的议员急匆匆的往里走。
推开门。
所有正要入座的人，都看向了他。
在十二点之前回来了？
事情办妥了？
田亿激动但压着声音：“办好了吗？做成了？”
黄吉淡然的喝了一口茶：“肯定成了。”
黄吉的确比田亿他们高一个段位了，泰然处之。
办事的议员叫做兰舍，兰不是他的姓氏，而是兰舍是他的名字，他也是个平凡人，几年前还是个挑大粪的，现如今已经是帝国议会议员了。
兰舍沉声：“办好了，我们找了六波人，在六个科研大拿面前提及精细化测量，零点一毫米级游标卡尺的事情。”
“其中两个性子急的很快就找到了杨连成报告这件事情，因为连续的催促，所以杨连成决定马上报告给武侯大人。”
田亿哈哈大笑：“成了！”
说着田亿转头看向霍光，拱手：“霍光大人，我们办事的效率，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并且我们都愿意为之奋斗。”
霍光并没说话，而是看向了兰舍。
兰舍表情不对。
黄吉也发现了这一点：“怎么？”
兰舍低头：“我们的人离开科学院时，新的游标卡尺已经做出来了。”
“霍武侯只花了十分钟，就制造出了测量精度为零点一毫米的游标卡尺。”
现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甚至能听见旁人的心跳声。
刚刚，大家把车辆零点一毫米的游标卡尺，当做是工业史上的世纪难题，感觉不前进一大步，根本不可能做出来。
四十五分钟过去后，做出来了？
霍光喝了一口酒，拿起筷子，在夹菜前开口：“你们做的很不错，三十分钟就把要求摆在了我二哥的桌子上。”
“但我二哥用了十分钟，解决了你们准备困住他几个月的难题。”
“所以，你们对于要做的事情的难度，有一个真正的认知了吗？”
说完，霍光开始夹菜。
此时黄吉忍不住感叹：“不愧是武侯，世上没有事情难得住他。”
兰舍更是把头低了下去：“事实上，武侯大人不只是做出了能测量0.1毫米的游标卡尺，而是用十分钟，做出了最小测量精度为零点零二毫米的游标卡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懵逼了。
很多人甚至有马上起身，从此不再参加所谓的大汉商业会的冲动。
当初霍武侯在长安县开设了长安商会，带着大家做生意。
如今，真正的站在对立面，才能感受到他的恐怖。
太吓人了。
十分钟？
这个在制造业好几年都被当做世纪难题的问题，反复提及但没人能有办法搞出刻画精度那么细微的游标卡尺。
霍武侯十分钟就做出来了？并且不是零点一，而是零点零二。
讲真的，人类真的能看得清零点零二毫米吗？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实现的？！
众人看向兰舍。
霍光也郑重了起来，知道二哥厉害，不知道这么厉害。
看来自己对困难也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啊。
兰舍低头：“其实方法特别简单，随便一个做游标卡尺的工坊都能完成新游标卡尺的制作，甚至现在已经要准备批量化生产了。”
“方法就是，尺本身使用十个刻度为一厘米一个刻度为一毫米，而游标是个刻度为零点九毫米。”
“这样十个刻度的游标就能测量0.1毫米，而五十个刻度为四点九毫米，这样的刻度就可以测量零点零二毫米。”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听懂。
兰舍从怀里一淘：“霍武侯让人做了几把，选了一把最精细的留着做样本教工匠，这把是废品，我给想办法带回来了。”
众人一拥而来，全都围住了兰舍，参观刚刚出炉的旷世神器。
霍光继续夹菜吃。
二哥毕竟是二哥，猛地一塌糊涂。
这样，将战胜二哥这份工作作为人生大业，才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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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蒋不疑送来了信函：“大司农！”
现在霍海是大司农了，而蒋不疑则是大司农中郎。
霍海接过信函。
打开信函，霍海直接愣住了。
大汉的使臣现在已经在西域之外各国遍布了。
大量的学习谷梁学的儒生成为了使臣，搭配贵族子弟，一起出使各国。
而其中一个就发回了消息。
这对去往安息的使者，被人暗中求见。
对方是罗马人！
罗马人想要绕过安息，和大汉使者见面。
对方来了一个使臣队伍，队伍的头领，叫做盖乌斯马略。
霍海仔细的看了一下信函，确定这是按照自己提出的翻译规则翻译的，不存在翻译错。
盖乌斯马略！
霍海不记得世界这个时期的历史，但是知道走向，知道一些名人。
这个盖乌斯马略，非常出名。
因为这个人是凯撒大帝的姑父。
他也是罗马的执政者，所以他能出现在安息，肯定不是执政期间，甚至不可能是他是高官的时候。
所以，现在是他最落魄的时候。
需要想办法抬升身价，然后在罗马崛起。
所以大概推测就能推测出，凯撒的父亲还没当上小亚细亚总督，换句话说凯撒还没出生。
而且应该还有许多年。
确定了时间坐标之后，霍海就明白罗马那边的时间是走到什么位置了。
说实话，但凡对罗马的历史有一点了解，然后再了解过凯撒复杂的亲戚关系，那就基本能定位公元前一百五十年到公元元年左右整个罗马的历史阶段了。
虽然打开罗马各种名人的百度词条，一般都是三件套‘小时候家贫，邻居甚至是个奴隶’‘落魄贵族出身，又翻身了。’‘依靠军事能力成为了执政者’。
但这三件套就跟放屁一样。
霍海也是看一个短视频看来的。
说是凯撒的母亲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外公，就是罗马的执政者。
然后他的姑父，就是著名的盖乌斯·马略，也是罗马的执政者。
他的岳父，秦那，是罗马的执政者。
然后他老婆死球了之后，凯撒娶了苏拉的外孙女庞培亚。
苏拉，也是罗马的执政者。
这个庞培亚还偷情，让凯撒留下了‘凯撒的老婆不能查’这样的轮番被法国贵族翻出来用的名言。
这是后世那些人写故事一样写的‘屌丝翻身’能解释的？
说的不好听就是凯撒他爹死太早了，他爹要是不死，他爹就已经是罗马执政者了。
这种写法还存在于盖乌斯马略身上，但盖乌斯马略又是屌丝了？
这种写法也存在苏拉身上，甚至还有‘历史’记载苏拉年轻时候楼上邻居是个奴隶。
一副‘我罗马是先进的社会’的说辞。
实际上狗屁不通。
后来凯撒的私生子成了埃及的法老，凯撒的养子，成为了罗马的皇帝。
整个罗马历史在摇摆中前进，最终收尾阶段，全都系在了凯撒这个人身上。
要是类比，那就是‘我外公是皇帝’‘我岳父是皇帝’‘我岳母的爹是皇帝’‘我姥……’“我叔……”。
cosplay李世民是吧。
所以霍海对于他的事情记得稍微清楚点。
而马略是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名字。
出现这个名字，就意味着，罗马的战略重心，已经从往东往南扩张，变成了往北和日耳曼人打仗。
霍海很确定应该是如此。
霍海捏着信件，仔细的思考了起来。
蒋不疑从来没有见过霍海对待一件事情如此认真！
倒不是霍海怕打不过罗马。就算大汉没有火枪，就只是现在的队伍，打罗马也是降维打击。
前提是指，把罗马人和大汉军队空投到战场打一场，那是大汉碾压罗马。
但如果是大汉翻过葱岭去安息，罗马大军征伐安息，双方在安息遇到了，交手。
这种情况可就不知道谁赢了。
别人过去顺风顺水粮食物资方便运输，大汉过去崇山峻岭，运输货物成本高昂。
不过，在有了火枪之后，罗马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但问题是，现在大汉能不能越过大宛大夏安息，直接进攻罗马。
如果技术泄露出去而十年之内大汉并没有办法去进攻罗马，结果罗马到时候已经发展出了粗浅的武器，怎么说？
霍海看过《三体》，知道文明一旦开始交流接触，落后的一方就要科技大爆发了。
就算不是传过去的，只是被人看了一眼新科技产物，那都是止不住要爆发的。
清廷如此垃圾，但进入十九世纪后，依旧在美国佬搞出飞机的两年后，就搞出了自己的飞机，谁说罗马看到大汉的火枪队后，就搞不出自己的火枪队呢？
所以，在大汉真正的陈兵罗马城外之前，不能让任何有机会成为罗马上层的人接触到大汉现在的科技。
霍海很快就确定了这个思路。
虽然泄露的可能只有百分之一，对方复制成功的可能性不到万分之一，合起来可能性不到百万分之一。
但是放在家国大事身上，任何一丝可能，都必须扼杀。
霍海开始奋笔疾书。
这个盖乌斯马略正在前往西域的路上。
霍海要求李广，迁空整个龟兹的府邸。
然后要求那边配合行动，想尽一切办法要把盖乌斯马略留在大宛，不能让他到达西域。
只能让他手下来到西域。
然后告诉他手下，龟兹就是长安。
现在大汉这边对罗马基本没有什么消息，要不是亚瑟斯，大汉这边实际上根本不知道罗马的动向。
那罗马那边对大汉的了解应该也仅限于口头传递后的口头传递。
话传了三遍之后，有多离谱，只有传的人自己知道。
糊弄盖乌斯马略可能很难，但是糊弄马略的手下，应该简单一些。
除非……苏拉刚好就在这次的使臣队伍中。
可如果真的是苏拉也过来了。
那就直接把苏拉和马略一起做掉！
没有新改革，罗马的战斗力也就那样。
到时候不费手脚就能搞定。
如果来的不是苏拉，而马略又停在了大宛。
那就……让马略疑惑去吧。
因为马略在回头路上，刚经过安息，安息就会偶然得知罗马的重要人物偷偷进入了安息境内。
刚好马略被追着走的时候，就会得知大汉把大宛灭了。
到时候，马略只能以属下见过的龟兹，推测大汉其实就两把刷子，结果却能干掉大宛，惊讶大汉这边肯定是人少地少但战斗力强的民族。
马略缺少一股力量推动他在罗马往上爬，到时候他肯定还要想方设法联络大汉，获取大汉的支持，甚至他可能会以为大汉是他可以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想要借大汉搞定安息。
最终，安息被搞定后，马略恐怕已经是罗马执政官了。
而这个时候，马略才会知道，大汉是什么样的存在。
或者，也可以不用这样的手段，继续发展科技，等占据安息后，把大汉内部搞定的差不多了，修一条西域通往大宛和安息边境地带的铁路，然后再进攻安息，再把铁路修建到安息，最终进攻罗马。
这样要花的钱，比前者，多出至少五千亿，甚至更多。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闷头发展海军，等大汉人口多起来，海军多起来，然后以海军运送陆军登陆欧洲呢。
如果一切做得好，肯定是和马略联手，先挤兑死安息，然后从陆地上一步一营，用商贸推进，兵营沿着公路往安息分部，最终抵达小亚细亚然后进攻罗马更简单省钱，利益更高。
霍海把这个事情的处理方案做出了批示，直接发了出去。
以前的话，霍海会急匆匆跑去跟刘彻商量，然后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由刘彻去搞定。
现在霍海是大司农了，就不一样了。
霍海直接发布了命令，让相关的人去配合，然后把自己的方案报告给了刘彻看看。
区别就在于，霍海干这件事情的时候，不再需要详细的把原因讲给刘彻听了。
刘彻看到公文，根本没当回事儿。
现在对于大汉来说，罗马还是太遥远了，这种有关几十年后的布局，有什么好急的？
就算是对扩张形势乐观到极限的刘彻，也觉得去罗马需要几十年，根本没想过霍海想的是十年内要搞定罗马。
所以，刘彻把这个其实已经算是未来国策的事情，给省略了，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让霍海便宜行事。
霍海上任后，第一次推动在设定系统工作之外的工作，刘彻的意见是允许霍海随意怎么做，这当然是一种信号，让大家都配合着点。
不过刘彻的力挺，最多只是赋能，因为霍海的命令出去后，看到的人，基本没有不做的。
“你是不是傻，大司农的决定，还需要你知道原因？你只知道大司农的每一个决定，在几年之后都将给大汉带来质变就对了。”
“你不理解就去多读书，虽然我也不理解，但我隐约能感觉到这件事情是大司农在布局未来灭安息的事情，到时候搞不好又是个万亿股值的安息公司，懂吗？”
整个大汉朝堂，对霍海的命令已经呈现出一种迷信的状态。
但霍海知道，一切没那么简单。
如今的大汉出现了大规模的中等富人，这些中等富人家资超过以前的良家子甚至小贵族，但是不如以前的中等贵族。
大约就是百万往上，千万往下。
这类人数量非常之巨大，并且在议会有不小的声量。
霍海知道，自己对于未来的规划，有些人肯定是不服气的，只是他们不会说出来。
利益熏心不一定，但只看中眼前利益几乎是人性的缺点，大部分人很难逃脱这一点的诅咒。
所以，一定有一股力量在暗中集结，自己作为大司农，要在全大汉推行政令，一定会被一些事情给阻拦。
而这些事情，就是这个暗中集结的组织，或者这个阶层自发形成的阻力阻止的。
如今自己给了个看起来不靠谱不着调的事情丢出去，几乎顺利的就推行了，各方都在配合。
那下一个命令，可就不一定了。
倘若自己十件事情有九件能推行，但有一件不能。
那一定不会引起注意。
毕竟，百分之九十的事情能办成，这个比例已经很高了，大家看起来很配合嘛！
但剩下那百分之十，才是自己的麻烦。
这个麻烦究竟是谁来带头呢？
有过孔安国、张欧的旧事，这一次，恐怕背后的人没那么轻易的站出来了。
因为有这二个例子在，大家知道正面对抗霍海必输无疑，怎么输的你都没搞清楚，就已经落马了。
此时，粤来酒店包间院落。
霍光带着几个议员，以及大商人在这里吃饭。
这种现象在长安比比皆是，所以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何况粤来酒店还是霍氏旗下的，霍家三少爷带人来吃饭，当然没问题。
霍光端坐，看着新一期的科学报：“原来如此。”
“根据科学报上所说，其实我们呼吸的空气中，有一种成分，是供给人畜呼吸的必要成分，如果在密闭的环境中，大量消耗这种物质，但得不到补充，人就会窒息。”
“而被捂死淹死的人，就是没法吸入这种物质而死的。”
有人询问：“哦，上面有没有写鱼为什么不会淹死？”
霍光：“倒是写了，说水中其实也有这种物质的存在，只是因为水里的这种物质需要鳃才能提取，所以人才没法在水里呼吸的。”
“为了证明这一点，他们还做了实验，得出结论，水獭、海豹、海豚、鲸鱼，其实都是陆生动物海水化，因为它们也是呼吸空气的，如果在一个房间里，海水中还有这种物质，而空气中这种物质稀薄，就会导致它们死亡。”
有人疑惑：“所以他们是怎么做这个实验的派人进去把这种物资吸光？”
霍光笑着：“有趣的就是，经过实验，原来燃烧也需要消耗这种物质，所以人睡在不通风但有大火盆的房间里，才容易呼吸不畅。“
一环接一环，证明着这种物质真的存在。
霍光：“他们给这种物质取名为氧气，一个气字头下面一个绵羊的羊，就是氧字。”
另外一人：“所谓氧应该是取了喂养的养字的音和意义，简写成了氧。”
其实很容易理解，氧气就是养气，养着人不死的气，而养子本身就是羊字头，在气下面写个上下结构的养太挤了，就直接写个羊，成了氧。
接下来的话，霍光并没有说出来。
科学报上写着，十立方米的空气中的养气，足够一个人吸一天，如果过于兴奋激动，也许会提早死掉，但大多能坚持一天。
这是怎么得出的结论？
霍光并没有讨论这一点，因为霍光有自己的政治追求，但方法肯定不是反攻、掀翻自己的二哥，而是在朝会议会上击败二哥。
霍光继续：“有意思的是，经过研究，绿色的植物，在白天光照下，会释放氧气，而晚上也会消耗氧气。”
旁边的人恍然大悟：“难怪千百年来的人和动物没有把地球的养气吸光，原来是植物在生产氧气。”
霍光：“除了这些之外本期科学报还公布了细菌的模样，洋葱的细胞构成，还有显微镜的制作方法。”
众人都不是文盲，期期科学报都看。
细菌的构想是早在科学报出现之初就有的，当时大家认为有一种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可以让食物腐败，并且食物腐败后这种细菌大规模的聚集后，就成了人肉眼看得见的霉斑。
然后陆陆续续的研究又说细菌可能产生毒素，就算灭杀细菌毒素依旧在，所以不建议吃发霉食物，煮熟也不行。
为此还提出了用盐杀毒，保存制作无菌的肉制品保存等方法。
然后还提出了各种设想。
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人看到细菌。
之前望远镜的发明，就让大家有想过，既然能看远，而放大镜又能放大，能不能出现看到更微小的东西的镜。
而现在，显微镜的制作方法，直接公布了出来？
还有，细胞的构想，也是由医学院的学生提出的。
有人提出，细菌是松散的比较微小的东西构成的。
人可能也是。
但人的身体结构中这个‘细’的存在，应该是联系更紧密的。
这个结构被取名为细胞。
但也没被证实过。
现在显微镜出现，就说明，可以用眼睛真正的看到这些东西了。
“重磅啊！这也太重磅了这个消息！”
霍海摆头：“这都不算什么。”
“这一期公布的第三个科学研究成果，才是真正的让人恐惧。”
第三个科学研究结果说，人是猿猴演化而来的。
在不久之前有人提出了演化论。
而现在人是猿猴演化来的这个理论，让大家都觉得很离奇。
就好像孙悟空这个猴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后来学人样学人话一样离奇。
不像是科学研究，而像是。
“这不扯淡么？”
“科学报也不一定都是真的，只是说这种猜想还没被推翻，而且很有说服力罢了，但有说服力不一定是真的。”
霍光喝了一口茶，才慢慢开口：“署名是刘怜。”
众人疑惑：“刘怜怎么了？”
霍光：“卫长公主名字叫刘怜。”
众人这才明白，第三个研究结果公布出来的含金量。
以公主的身份，她断然没必要搞一个噱头来出名，她既然发出来，肯定是自己真心这么觉得。
而霍海作为新商改的发起者，绝不可能因为自己的老婆发表研究结果，就直接给头版。
这一期给三个头版，这个消息是压轴，只能说明霍海觉得这一点，非常重要。
也就是说，霍海亲自在科学报，否定了盘古开天老子创世说。
要知道《西游记》被写出来后，大行其道，很多故事直接就成了神话了，各地的人直接拿地府和以前对于死亡的恐惧绑定，开始拜地府了。
也祭拜祖先，甚至把西游记中的神，当做神灵来祭拜。
而现在，霍海让人类是猿猴演化来的这一条研究成果上科学报，就是自己在否认西游记神系。
霍海不想当万代教主。
看众人不说话，霍光：“你们说最近要想办法把公共预算多搞一些花在长安，想到办法了吗？”
议员田亿微笑：“我想到一个办法。”
众人都看向了他。
田亿也是抓住机会让霍光记住他：“在下田亿，经营着一家煤油炉公司。”
“我在经营中，想要争取匈奴公司西域公司的订单，于是就需要设计出皮实耐用，不容易损坏，同时又紧密，不会出现松动漏油的可折叠煤油炉。”
“我们在研究中就发现，有时候需要一个螺帽螺纹都固定大小的螺丝。”
众人都能想象得到这是什么东西。
目前的螺丝，都是螺纹杆大小是固定的，螺帽那就看缘分了，各家的并不是很固定。
田亿：“因为我需要让螺纹杆固定型号，好能安装固定两片挡风板，但螺帽本身也要镶套在一个比较狭小的区域。”
“我就发现市面上有时候买来的四毫米螺纹杆的螺帽有可能是任何大小。”
“而我需要一个六点四毫米的，结果就算是定制，都定制不出来。”
众人摆头。
六点四毫米，太小了。
六毫米还好说一点，游标卡尺能量出来。
零点四毫米是什么鬼，这都赶上头发丝的粗细了，怎么测量？怎么可能制造的出来？
所以制造的人本身都是预估着制造的，如果估多了一点点，那岂不是刚好卡的很紧，卡不进去？
问题是这个可折叠煤油炉，肯定是需要方便安装的，如果孔洞稍微小点，螺帽大一点，卡进去就取不出来了，还什么折叠？
折叠就是为了方便，如果取不出来了，还方便什么？
可如果太大了，又松垮垮的，容易泄露，有危险。
这还真不好办啊。
田亿微笑：“诸位想一下，我这儿尚且如此需要精确地测量工具来帮助生产，那研究院内部，对于这种工具的需求有多大？”
众人一听，眼睛一亮。
“所以，你的方法是？”霍光询问。
田亿有点奇怪，这还不明白吗？这就是他们说的可以对抗霍海的人？怎么看也不像啊。
田亿拱手：“只需要鼓动一些研究院的人，把这个难题放到霍武侯那儿，霍武侯必然要花时间去设计这个新设备，或者带队组织人去研究这个测量工具。”
“这个时候，武侯大人自然没有那么多精力能够在议会上。”
“此时，我们再不断地提出提高长安这边的预算，不断地拉高预算，提出需要预算的项目，一步步吃掉预算空间，把预算留在长安。”
“这个办法或许是个笨办法，但是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应该是能办到的。”
霍光听完后，开口：“你这个是不可能实现的。”
众人都看向了霍光。
霍光：“只会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我二哥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做出新设备。对于他来说这是个简单活儿。”
田亿看向霍光：“那如果这个活儿对于武侯大人来说也太难了呢？”
霍光看着田亿：“第二种可能，这个活儿对于我二哥来说是个特别简单的活儿了，所以他自己不会亲自把它做出来，而是提点一下研究院的人怎么做这个东西，然后在不久之后它被研究院的人做出来。”
难？
霍光从来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科学方面的事情能让二哥为难。
只有简单，和特别简单之分。
众人面面相觑。
田亿摆头：“就算我如此崇拜霍武侯，却也不觉得霍武侯能解决这个问题。”
“一厘米，只有我手指的厚度，一毫米，是这个的十分之一。”
“零点一毫米，是百分之一。”
“也就是说要把我的食指分成一百份，每一份都一模一样厚度的粗细，才能制作出这个零点一毫米的游标卡尺的标尺。”
“现在问题是，就算霍武侯做出这个游标卡尺，普通人也看不见。”
“这就好像十页比较薄的纸叠在一起，工人要肉眼读出其中一页是第几页一样。”
“用的人也无法读取这个厚度。”
“所以，这个设备还需要一个比较大的放大镜来使用，这个放大镜的放大倍数，几乎和现在的显微镜差不多。”
“但是我刚刚看了报纸，显微镜是只能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玻片上很薄的材料的，并不能看不透光的东西。”
“显微镜花了这么多年才做出来，这个测量设备难度更大，难道霍武侯能够短时间把它做出来？”
霍光听完田亿的话，只想笑。
是，这个东西的技术工艺难度，使用难度，都很高，看起来非常复杂。
但是霍光不认为这个东西能难得住二哥。
霍光：“我现在开始怀疑你们的执行力了，你们的构想很好，让商人全面代替勋贵和百官，凌驾百官之上。”
“我也愿意做这个头领带领商人群体走上去。”
“但是，我现在开始怀疑你们并不能真正的代表商人群体了。”
发起者之一的黄吉：“不如这样，我们继续喝茶，在今日正午十二点之前，我保证，这个新游标卡尺的需求的公文，一定会摆在霍武侯的办公桌上。”
霍光看了看黄吉。
霍光知道黄吉是上议员，但是相比于其他上议员，黄吉是存在感最低的。
虽然其他上议员不是贵族就是高官，但反而能考虑到更多百姓，而黄吉上位开始就摆明了是代表商人来的，所以提出的很多政见，在民间寂寂无名。
虽然他在商人中挺有威望的，但如果长此以往，他也将如此沉沦下去。
如果今天，黄吉让他们这群人手底下的人去办这件事，真的能在仅仅四十五分钟后就把这个需求摆在二哥的桌案上。
那带领他们拼一拼，的确可以。
那代表，这群人的能量，比自己想象的强。
霍光：“好，且看看吧。”
……
粤来酒家的院落里，开始上菜了。
十二点之前，要上满一桌子菜。
正式开始午宴。
此时，去办事的议员急匆匆的往里走。
推开门。
所有正要入座的人，都看向了他。
在十二点之前回来了？
事情办妥了？
田亿激动但压着声音：“办好了吗？做成了？”
黄吉淡然的喝了一口茶：“肯定成了。”
黄吉的确比田亿他们高一个段位了，泰然处之。
办事的议员叫做兰舍，兰不是他的姓氏，而是兰舍是他的名字，他也是个平凡人，几年前还是个挑大粪的，现如今已经是帝国议会议员了。
兰舍沉声：“办好了，我们找了六波人，在六个科研大拿面前提及精细化测量，零点一毫米级游标卡尺的事情。”
“其中两个性子急的很快就找到了杨连成报告这件事情，因为连续的催促，所以杨连成决定马上报告给武侯大人。”
田亿哈哈大笑：“成了！”
说着田亿转头看向霍光，拱手：“霍光大人，我们办事的效率，绝对不是开玩笑的，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并且我们都愿意为之奋斗。”
霍光并没说话，而是看向了兰舍。
兰舍表情不对。
黄吉也发现了这一点：“怎么？”
兰舍低头：“我们的人离开科学院时，新的游标卡尺已经做出来了。”
“霍武侯只花了十分钟，就制造出了测量精度为零点一毫米的游标卡尺。”
现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甚至能听见旁人的心跳声。
刚刚，大家把车辆零点一毫米的游标卡尺，当做是工业史上的世纪难题，感觉不前进一大步，根本不可能做出来。
四十五分钟过去后，做出来了？
霍光喝了一口酒，拿起筷子，在夹菜前开口：“你们做的很不错，三十分钟就把要求摆在了我二哥的桌子上。”
“但我二哥用了十分钟，解决了你们准备困住他几个月的难题。”
“所以，你们对于要做的事情的难度，有一个真正的认知了吗？”
说完，霍光开始夹菜。
此时黄吉忍不住感叹：“不愧是武侯，世上没有事情难得住他。”
兰舍更是把头低了下去：“事实上，武侯大人不只是做出了能测量0.1毫米的游标卡尺，而是用十分钟，做出了最小测量精度为零点零二毫米的游标卡尺。”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懵逼了。
很多人甚至有马上起身，从此不再参加所谓的大汉商业会的冲动。
当初霍武侯在长安县开设了长安商会，带着大家做生意。
如今，真正的站在对立面，才能感受到他的恐怖。
太吓人了。
十分钟？
这个在制造业好几年都被当做世纪难题的问题，反复提及但没人能有办法搞出刻画精度那么细微的游标卡尺。
霍武侯十分钟就做出来了？并且不是零点一，而是零点零二。
讲真的，人类真的能看得清零点零二毫米吗？这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实现的？！
众人看向兰舍。
霍光也郑重了起来，知道二哥厉害，不知道这么厉害。
看来自己对困难也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啊。
兰舍低头：“其实方法特别简单，随便一个做游标卡尺的工坊都能完成新游标卡尺的制作，甚至现在已经要准备批量化生产了。”
“方法就是，尺本身使用十个刻度为一厘米一个刻度为一毫米，而游标是个刻度为零点九毫米。”
“这样十个刻度的游标就能测量0.1毫米，而五十个刻度为四点九毫米，这样的刻度就可以测量零点零二毫米。”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听懂。
兰舍从怀里一淘：“霍武侯让人做了几把，选了一把最精细的留着做样本教工匠，这把是废品，我给想办法带回来了。”
众人一拥而来，全都围住了兰舍，参观刚刚出炉的旷世神器。
霍光继续夹菜吃。
二哥毕竟是二哥，猛地一塌糊涂。
这样，将战胜二哥这份工作作为人生大业，才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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