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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第36章】内门弟子

    明尘上仙是一位十分称职的师长。

    无论是技艺、道途、人生的困惑还是日常生活中遭遇的困难,明尘上仙都很乐意为自己的弟子答疑解惑。虽说上清界有“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说法,但明尘上仙在教养弟子这方面上耗费的绝不仅仅只是口头的指点与资源的倾斜。即便是忙碌奔波、三过宗门而不入的宋从心,明尘上仙也会抽出时间定期考教她的剑术、或是聆听她的琴音,但凡发现她心有郁结或是急功近利,明尘上仙便会出手把她往回拨一拨。

    可以说,宋从心在短短十数年间修为便突飞猛进到这等境界都不曾出现心魔之虞,除了她时刻警醒自己以外,明尘上仙也是功不可没的。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宋从心没想到自己突破分神期后的第一场考验,竟然是与师尊对练。

    “……徒儿明白了。”

    宋从心深吸一口气,拔出自己的剑。

    分神期与元婴、金丹一样,都是修真界中堪称天堑的分水岭,突破分神期不仅意味着能庇佑一方、能在上清界大能之列拥有一席之地,跨越分神期也意味着有资格问鼎清云、飞升成仙。而分神期往上便是炼虚合道之境的修士,与其他能形成境界碾压之势的位阶不同,炼虚合道之境的修士基本都已经触碰到了大道真意。

    这等境界的修士已无高下之分,区别只在于不同位阶的修士对“道”的参悟各有不同。若要问炼虚合道期修士中的合体期与大乘期的战力有什么区别?宋从心只能说,没有区别——“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句话放在这个位阶之上是再真实不过的至理之言,同样都是毁天灭地、寿与天齐的存在,难道还有人在意谁毁灭世界的速度快点,谁毁灭得慢点,谁死得早点,谁死得晚点?

    炼虚合道之境的修士已经超脱了生死轮回,即便是死斗,肉-体的毁灭都算不得真正的死亡。若真的遇上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的死敌,把人杀了之后还得想办法将对方的分魂找出来逐一毁掉。这要是一个没处理干净,哪怕仅剩一丝残魂,对方就可能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夺舍重来,再跟你斗几百个回合的生生灭灭。

    所以,上清界修为越高的大能便越是隐居避世,没谁闲得没事做非要出去跟人结仇死斗。羁绊牵缚人心还容易坏了自身的道行,这又是何苦来哉?

    明尘上仙的“品鉴”当然不是考验宋从心的武力,他真正想探问的是宋从心的道心。

    事实上,鲜少遭遇瓶颈的宋从心也有相似的观感,在这条青云路上走得越远,她心中便越是感到迷茫。虽说这种迷茫还不至于阻止她前进的脚步,但她有时候也会思考,对于广袤无垠、超越一切认知极限的宇宙而言,人类眼中伟大的文明与意志,真的有意义吗?

    数千年的历史,对于鸿蒙宇宙而言,会不会只是一个星云吐息的时间?

    如今,随着天书上记载的故事逐一呈现,越发接近真相的宋从心便越发感到脚下的泥足深陷。那个能瞬间诛灭大壑三千神念、仅一个预言便让明觉

    之神陨落的“祂”,真的是自己能够顽抗敌对的存在吗?而自己真的有迈向那无垠的宇宙、敢于面对一切恐惧与未知的勇气吗?

    宋从心不知道,她不知道,所以便顺从自己的心意,将这种迷茫付诸自己的剑。

    宋从心的剑术经历过千锤百炼,她的行剑运剑都能品出她付出的努力以及汗水,从她的剑上便能读出她所经历的一切。明尘上仙则不同,他的剑很干净,干净得看不出其他人的痕迹。宋从心在天书中经历过无数次剑斗,但其中并没有明尘上仙,恐怕是因为天书也无法复刻明尘上仙的剑。

    你能推断出流云飞渡、忽来山雨,还是能预知到飞鸟来去、松风鹤影?

    宋从心使尽了浑身解数,但无论是绽放的霜花还是令人窒息的重水,对于天地而言都是如此渺小的尘影。剑势一次次被阻挡,剑锋一次次被敲落,宋从心眼中茫然愈甚,心中却越发平静。人朝着天地挥剑是一种可笑愚行,妄图斩落天空的一角更是狂妄傲慢无比。

    明尘上仙站在原地,手持一段枯木,便将宋从心逼得寸步难进。她冠绝内门的身法,她千锤百炼的剑技,在广袤无垠的苍穹之下都没有意义。

    最终,宋从心停止了这种徒劳的进攻之举,她站在距离明尘上仙不远处,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慢慢来,不急。”

    明尘上仙拍了拍弟子的脑袋,留给她思考的间隙。而后他抬手招来一旁抱剑旁观的灵希,开始纠正指导她吐息纳炁之法。

    比起宋从心,明尘上仙对灵希的教导更多是体现在言语之上,因为宋从心已经不需要技法的指导,她更需要追寻自己的道。

    “师尊最初是为何踏上修行的呢?”灵希在草坪上盘腿入定之时,宋从心望着蔚蓝如洗的碧空,陷入了沉思。

    “为师修行的理由与世人并无多少不同,最初无非便是想寻一柄斩却贪嗔烦恼的慧剑,求得长生逍遥之法。”明尘上仙轻声道,“后来,见众生疾苦,心有不忍,欲渡众生,框定正法,寻求力量与解脱之道。再后来……是为了不成为囚笼中溺死的鸟雀。”

    “溺死的鸟雀?”宋从心迟疑地重复着。

    “嗯。世人皆言‘朝闻道夕死可矣’,然而大道或许并非世人认知的那样呢?”明尘上仙微微仰头,和宋从心一起仰望天空,“拂雪,你可曾想过天外天的光景?”

    宋从心心想,她知道啊,她曾经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观测过天外天。大气与臭氧层外的天空不是身处大地之上时所见的蓝色,星星也不是渺小得能被攥在手中的微尘;月亮上没有玉兔与桂树,只有坑坑洼洼的地表与冷冰冰的浮土;宇宙是比人类一切所知的黑暗还要更深邃的未知,光在宇宙间行走也要以年为单位……

    宋从心知道很多,所以她对宇宙其实并没有那么好奇。顶着生而知之的名头,宋从心将自己的心中所想都告诉了师尊。

    “原来如此,拂雪确实是见过天外天的世界。”明尘上仙听罢,竟是浅浅地笑了一下,“但若非亲眼所见,拂雪又

    怎知此世的天外天与所知的大有不同呢?”

    宋从心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很快她又沉默了下来,她为什么坚持自己的认知才是正确的呢?明明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星球了,这里天是圆的,大地是方的,“日月”是随着神舟流转的,漫天星辰牵引着如同丝线般无形的力量。她如何就能肯定这里的宇宙也和自己前世所知的一模一样?

    “徒儿明白了,师尊。”宋从心想了想,又道,“师尊见过天外天吗?”

    “嗯。”明尘上仙淡笑,“在为师那个年代,人们相信天上有三十三重天,有如同人世皇朝一般的天庭。后来——”

    “后来?”

    “后来,飞升且亲眼见到天外天的人,都疯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其中隐藏的深意却让宋从心后背一凉。她试图从明尘上仙的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然而却什么都没有。

    “师尊?”宋从心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身边人几乎要化作一道飘往苍穹的青烟。

    “为师在。”明尘上仙回应道,他收回仰望天空的视线,眼神平和地望向自己的弟子,“无妨,那些先辈只是看见了与世人的幻想截然不同的天外天,因此感到绝望罢了。拂雪,为师只是希望你能明白,人要对天地常怀敬畏。”

    “是,师尊。”宋从心其实有些想知道,那些先辈究竟看见了什么,因为什么才感到绝望。但显然,这个问题很难以言语去转述答案。

    人要对天地常怀敬畏……吗?宋从心看着小师妹在师尊的指导下练剑,也只能暂时将今日与师尊的谈话放在一边。晚些时候她需要带灵希去一趟天经楼和鉴明院,宋从心入门时,奉剑者特意寻了靠谱的内门弟子为她介绍内门的一切。而灵希与她师出同源,于情于理都应该由她来为小师妹引导指点。

    经历了一场指导战、又旁观了原书男女主角的日常相处,对爱情一窍不通的宋从心愣是没咂摸出半点甜腻的氛围,只能挠头宽慰自己时机未至。午后,宋从心等到若拙将两名外门弟子带到自己面前,简单将两人需要经手的事务交代了一遍。

    纳兰清辞挑选出来的两名外门弟子,一名胥千星,一名云迟迟,名字都很好听,长相气质也很出众。简单的考教过后,宋从心发现这两人各有所长,行事也十分稳沉持重,她甚至觉得只让两人经手杂活多少有些浪费。

    将事务交代下去后,宋从心便带着灵希前往内门。像当年谷风为她介绍的那般,宋从心将内门各院以及八大长老的司职都介绍了一遍。

    “我若是没有出山,却不在太初与太素地界之上时,通常都在天经楼内。”

    宋从心带着灵希进入了内门,她的容貌实在夺目,那满头银丝以及眉间的莲华金印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标志。不少内门弟子看见拂雪师姐带着一个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的少女前来时,眼神多少都有些微妙。他们不敢靠近打扰,顶多只是远远地望着,离得近了则朝着宋从心微行一礼,而不冒然上前搭话。

    宋从心带着灵希在宗门内转了一圈,先前宗门内关于灵希的流言蜚语便不攻自破。显然在拂雪道君这里,同室操戈、排挤同门是不可能存在的。

    宋从心知道灵希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因此这一路上基本都是她在说,灵希在听。两人步入鉴明院时,宋从心却敏锐地发现有人朝她们这边投注了视线,和其他内门弟子不同,这几道视线显然是冲着灵希来的。

    宋从心一眼扫了过去,发现是几名穿着内门服饰的弟子,但却是生面孔,应当跟灵希一样,都是新入门的弟子。

    “是你认识的人吗?”宋从心问道。

    灵希闻言,也回头看了一眼,半晌,却是摇摇头道:“不认识,但其中一个,说过几句话。”

    “是么?”宋从心觉得有些意外,以灵希以前的情况,能让她说上几句话可真不容易。

    “嗯。”灵希道,“商和,他说要拜师姐为师。我说要拜掌教为师。他说我占他便宜。”

    宋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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